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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柏修士其人其事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41 期,1981 年
在一九八零年二月廿二日上午十一時廿分,司徒柏修士蒙主寵照,魂歸天國,享年六十七歲,他是九龍鄧鏡波工業學校電機工場的主任。
一九一三年五月廿六日,司徒修士在瑞士蒂之諾州伯德那迪鎮出生。父名類思,母名玫瑰,都是德高望重,熱心出眾的模範教徒,良好公民。司徒修士對他們常常懷著一種真誠的孝愛和回憶,直至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念念不忘地回憶他們的善表美德。
年輕時,他曾加入盧加諾市的警察局,服務了六年,機警、敏捷、處事嚴而不苛,人品端正,對任務能誠實、坦白、忠貞,博得上司和同僚極大的敬重和信任。一個光明燦爛的前途正在他面前展開著。
但好天主卻有另外的安排,召叫他由警衛隊伍,轉投到聖鮑思高神父的聖旗幟下服務。一九四零年進伊伐利亞備修院,加入聖母神子的行列,跟著在聖鮑思高新堡接受初學訓練。一九四一年八月十六日發初願。世界大戰的悲慘期間,他在聖鮑思高崗,古美亞那、華道谷等地的工業學校任電機工場副主任之職。因為他曾連續六年在瑞士研讀過電機高級課程,所以對於所受委的職務,勝任愉快。
司徒修士跟隨著天主召叫,有更遠大的志願,他想做傳教士,到巴西黑河區為當地未受到文化洗禮的土著工作。但天主卻安排他來到已擁有數千年文化的中國,為我們的同胞服務。當時的副總會長柏律迪神父見他對學中國語文有點惶恐不安,於是鼓勵他說:「你只管放心去吧,在中國你至少要服務二十年!」一九四七年四月廿六日,他啟程來到香港,受委派在香港仔工業學校服務,不久就開始負責開設電機工場。他深知為使自己的使徒和教育工作能順利進行而獲得效果,必須學好本地的語文,於是立下鐵杵磨針的決心,以堅強的意志,埋頭伏案,孜孜不倦,研讀中國語文。他雖然沒有福氣進入一間語文學校,專心研讀中國語文,但在一個能幹的中文老師領導和指教之下,半工半讀,在相當短的期間內,已能閱讀書報,而且說得一口流利的廣州話。
他把電機工場設置完備,工作六年後,長上又委他到菲律賓 (當時是屬中華會省) 內革羅島一間新開辦的工業學校,負責建設電機新工場。由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六年他在該校,以大無畏的精神,以傳教士的神火授與學生們工業教育,尤其是人文和宗教教育。司徒修士對運動也是一位能手,他曾經組織一足球隊,稱雄全菲律賓,給當地的聖鮑思高學校賺得不少的聲譽和光榮。以後為我們鄧鏡波學校也爭得很多光榮的錦旗和勝利的盾、杯、鼎。
司徒修士有時在閒談中,很樂意地從回憶中談及他與其他會士攀登內革羅島上的小山頭或涉足其深溪幽谷的樂趣,他這種愛好登高探幽,欣賞大自然的興趣從未沒落過,凡他所住過的地方的崇山峻嶺,深溪幽徑,到處都蓋滿了他的腳印。我們可以肯定說,香港的居民中,能如司徒修士認識全港、九、新界的各大小山頭,幽徑辟壤的人,實難找到一個。
在菲律賓為主的葡萄園忠貞勤謹地服務了多年之後,長上又把他召回香港,在九龍鄧鏡波學校,重新設置一間規模宏大的電機工場,他在本校工作了廿三年,直至蒙主寵照,魂歸天為止。
他的人品又怎樣呢?他是一個忠於職務,富有責任感的人,是一位正直坦率,不受感情擺佈的導師,尤其是一位忠於遵守會規和良好傳統的慈幼會修士,他的宗教熱誠是根深蒂固,穩健開朗的,他十分愛護會祖鮑思高神父和他的精神,他對學生友愛而無偏私,為他們不怕犧牲,奉獻自己的全部精力,學生們對他存有一點懼怕之精,因為他嚴格地向他們要求秩序、整潔、紀律、善盡本份,但同時他們也敬愛他,因為他們都懂得,他在嚴肅的面容下,隱藏著一顆關懷的心,一顆慷慨大方的愛心,一顆肯為他們犧牲、全無保留的仁心。事實證明,學生每年參加香港中學會考的,他所教的科目 (機械繪圖,電機設計製作和實習) 成績差不多都是全部優異,常為其他工校之冠。
連教育司處也知道他的天才本領,而加以擢用,多年來,委任他為工業、職業學校委員會的副主席,工科課本的審查委員和顧問,工科考試委員會的成員。
去年五月,司徒修士開始感覺到精神不振,四肢無力,五藏內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隱痛、經醫生初步檢查,認為只是疝氣作崇,給他做了一個手術,外科醫生願意他留在醫院多些時間,以便給他身體作更徹底的檢查 (因為恐怕他有內臟癌的潛伏),但他願意返回學校,繼續授課。起初,他認為自己的健康可以逐漸復元,但不多久之後,覺得體力越來越衰退,不得不再進醫院,作徹底的檢查。檢查的結果,可惜是一個悲痛的消息,他果然患了癌症,而且已由腹部蔓延到肺部了。從那天起,他就開始踏上長達十個月的加爾瓦略山苦路,直到死亡來把他結束了。他的主診醫生請了一個專家來共同研究所照得的 X 光底片。認為司徒修士不懂中文,專家公開地向護士說,已是束手無策了,病人最多還有兩個月的壽命。司徒修士完全聽懂了專家的說話,當時深深地受了打擊。他那位姓姚的主治醫生,雖然不是天主教徒,但為人忠厚仁慈,向在病室外等候著的黃神父說:「這位修士奉獻了自己的生命為青年學生,我願盡我所能,盡量延長他的壽命。」因此,給他再做了一個手術,認為可以多延長他兩年的壽命,但在手術進行中,醫生發覺已經沒有甚麼希望了。七月中,接受了手術,九月一日,他竟毅然又返回學校,照常上課,他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病,而是學生們的學業,希望能為他們作出最後一年的貢獻。雖然他有鐵一般的意志,到底敵不過這可怕癌病無情的襲擊,數星期之後,終於再進醫院,去過他生命最後的日子。從那天起,就把自己完全交託在醫生和護士的手中。醫生知道他的歲月無多,提議他回國再見自己的親人一面,這是此類病人普遍所有的願望,但司徒修士微笑地回答說,他願意死在中國,葬在中國。
每天有一位神父到病室為他舉行彌撒,他虔誠地參與聖祭,領受耶穌聖體,每十五天照常領受修和聖事,日常的熱心神功,從不輕易放過一次或一小部份。當他太疲倦,不能閱讀時,就請在旁照顧的會士每天給他讀聖書,唸玫瑰經。他雖然受著病痛白熾化的煎熬,但總聽不到他一句叫苦的怨聲。他在病中所能得到的慰藉是收到長兄和侄兒們的慰問信,常見很多親愛的人前來探訪他:會友、學生、舊同學、老師、工友、教友和非教友,慈幼協進會會員和各友好,他們都帶些水果、糖果、鮮花,尤其他們的熱情和祈禱來送給他。連那些從美國、加拿大、英國趁暑假回來探親的舊同學 (有些已經是大學的權威教授) 都紛紛急忙來探訪他,向他表出知恩報愛的心。
在他生命的最後數天,一次,他對我們說:「我在過去預備了很多學生去應付考試,現在輪到我要準備去應付我最後的考試了。」司徒修士實在早已充份地準備好了。在聖誕前,院長由本會院的多位會友陪伴著,隆重地給他施行了病人傅油聖事,他極安祥和熱 誠地領受了這聖事。
二月廿一日,病況急遽加重。會長自己願意整夜在旁陪伴著他,次日早上病人似乎已度過了危險期,而轉好了些。二月廿二日上午六時左右,會長想確定他是否還明白自己所說的,就問他是否願意領聖體,他點頭表示願意。於是會長給他做彌撒,送了聖體。他真有福,在去世前五個鐘頭,還能領耶穌聖體到自己的心中。由耶穌親自陪伴著進入永生。
上午十時左右,病勢最為嚴重。他重新領受病人傅油聖事,接著就進入彌留狀態。在場的會友和教友給他唸送終經文,祈禱完畢後,上午十一時二十分,司徒修士在會長 (院長當時正在羅馬參加一個神修讀程),一位會友和一位醫院的修女面前,靜靜地平安地與世長辭,安息主懷了。
二月廿六日殯葬禮為他實在是一個大凱旋:司徒修士在進教之佑聖母的庇陰下,在會祖聖鮑思高的旗幟下,忠貞地度了他的修道生活,為主為靈魂奉獻了自己一生的精力,現在是他應獲得賞報和光榮的日子。參加殯葬彌撒的,計有四十多位共祭神父,各修會的修士、修女、教友、教外人士、老師、舊同學、工友、慈幼協進會員和各方友好。最叫人感動的是見有不少他的學生雙眼含著淚珠,向他們所敬愛的老師作最後一次的敬禮,以表知恩報愛之心,他們深知司徒修士對他們的愛護是多麼的廣、闊、高、深,連他生命的最後日子都是為他們而奉獻了。
他能忠貞於自己的聖召和會祖的精神,貫徹始終,真是有福,他一生為榮主救靈,為修會的發展,奉獻了自己。會祖給他生命所需的食糧,現在我們可以肯定,他已得到了會祖所擔保的天主的最大賞報 ─ 天堂。
依賴著進教之佑聖母的祈禱,願好天主幫助我們大家都能步武司徒修士的芳表,更願慈愛的天主賞賜我們很多司徒修士般的聖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