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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悼司徒柏修士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41 期,1981 年
大匠擅心傳誨導青年功隨鮑聖 藝材存手澤空懸絳帳痛失宗師
我們有信德的人,死亡是通達永生的門戶,我們相信司徒修士已經在天主的懷抱。但是司徒修士在鄧鏡波學校已有廿多年,這裡就是他的家,我們都是熟悉他的人,他的離去,難免令我們傷感,讓我們同心祈求,求天主賜他永遠的安息。
司徒修士原藉瑞士,畢業於瑞士慈幼會工業教師訓練學校,早年來中國傳教,先後在香港仔工業學校及菲律賓任教職。一九五七年奉派到九龍鄧鏡波學校教導工科,一手創立本校機工,電工及劃則等工業部門,其後二十餘年以來,擔任工科主任,克服各種困難,致力提供優良的工業教育,工業部有今日的成就,可謂是他的功勞。在司徒修士的努栽培下,屆屆人材輩出,為社會訓練出大量的工業人才。直至最近,各科工場在他的指導下,為九百多百工科生及一百五十多名職業先修生提供工業實習課程,他親自教導的工業繪圖科,年年成績驕人,以去年來說,一百五十二多會考生中,有四十二名得 A 級,四十五名得 B 級,五十名得 C 級。教育司署工科督學稱譽他為全港最佳的工業繪圖教師,實在當之無愧。直至去年,他仍然擔任教育司署工業科目委員會副主席,工科書籍審核專員,與及香港考試局工業科目委員。
司徒修士是一位獻身的修士,教師,教育者,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他工作認真,一絲不茍,對學生要求亦很嚴格,為了指導學生改正劃則上的錯誤,往往延誤吃飯的時候,對學生的功課絕不輕忽,注重個別指導,耐心教誨,直至學生完全明白及做到為止。他深切了解紀律對學生德學的影響,故平素十分重視紀律,可惜,有些同學到了畢業後才完全明白他的苦心。司徒修士性情忠厚,平日木訥寡言,雖然外表嚴肅,但其實品性慈祥,可能我們多數見他推行紀律,忠守職責,善盡本份的一面,而忽略了他溫和的一面。
一想到司徒修士,人人都有一個身體魁梧,虎背熊腰的印象。他一直身體健康,雖然到了六十五歲,教育司署破例特准最後一次延遲退休,可惜就在批准以後,醫生發現他已染上癌症的惡疾。施行大手術後,他的身體已大不如前了,但他仍然扶病回校教書,有一段期間,他上午回校教學,下午回院療養,盡自己僅餘的氣力為求妥善地準備 F5 學生會考,不久,醫生就禁止離開醫院了,我們探望他時,他還念念不忘教學,他說在夢中亦發現自己正在上繪圖課。
去年十一月裡,醫生證明他沒有希望康復,離開人世只是遲早問題,我們正不知怎樣告訴他才是,但他卻告訴我們他早已知道了,因為專科醫生與另一位醫生談話時,誤以為他不會中文,其實他聽懂了,然而,他很平靜接受,醫生問他想回瑞士或留在香港,他毫不考慮地說:「我留在香港!」可能他早已把自己當作中國人了。
十二月的時候,癌毒已蔓延至肺部,他的痛苦亦大為增加,但每次有人去探望他時,他總是微笑接待,沒有半句埋怨痛苦,只是間中透露幾句他的痛苦,但亦只限於被問起時簡略作答。不過我們知道這段時期,他已是過著人間煉獄的生活。但是他還是這麼安詳鎮定,充份表現出一派鐵漢的本色。
這時許多會士,教職員及同學都去探望他,有些他的學生從外國回來甫下飛機就去探望他,使他安慰不已,我們原以為他過不了聖母無原罪瞻禮,想不到他又奇妙地捱過了。
到了農曆新年,他的身體更加衰弱,病勢亦急轉直下,有幾次要用氧氣筒來幫助呼吸,但在痛苦中他仍然保持他的幽默感,一次他說:「我常出考試題給學生,但今次自己就要應付我的大考了。」
新年的前幾日,我們都感覺得他留世的時候不多了,除了在校神長不斷陪伴他,還請了私家看護日夜守候,初六晚,接到醫院的電話,我與朱懷德神父立即去到醫院,見他已在受臨終之苦。會長亦到了,不過病魔受到他頑強的抵抗,其後他又平靜了少許,會長整夜不停陪著他,早上他忽然清醒了,會長最後一次送聖體給他,就在初七早上十二時廿五分,很平安,很聖善地與世長辭。他過身之後,不少會士,教職員及同學們知道之後,都悲痛異常,很多都忍不住流下眼淚。許多舊同學都返來追悼,凡在鄧鏡波學校念過書的,無人不認識他的。我鄧鏡波學校今日痛失棟樑,各同學亦與這位良師訣別。司徒修士的逝世是香港工業教育界的損失,為我們學校更有切膚之痛,今天為了追悼他,我特別寫了以下一首短詩,以表示對他懷念:
泥土啊,請迎接這位嘉賓吧! 司徒修士要在此安息, 他活躍多才的細胞, 也到了平靜的時候。 時間啊!你總是妬忌英才, 在半年中,你折磨了他的精神, 在幾日內,你就不顧他的軀體。 但時間也是他最好的證人: 日日勤慎事主,為福音見證, 旦旦改卷出題,為孺子辛勞, 時間啊!雖然他不再受你的約束, 請將光榮加給他吧! 在這裡變幻無常的時代裡, 在那浮燥不定的歲月中, 跟隨這堅貞不移的勇士吧, 他固執於善,歷久不懈的形象, 仍然鼓勵著我們! 天主啊!請收受這明智僕人的生命吧! 你給了他十個金元, 看!他又賺了許多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