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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道行神父(一) ~ 原著:林時晴•改寫:可仁 ~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26 期,1978 年
賣雞小販的幸遇
一天,都靈的宮門市場似乎很特別,雖然叫賣聲還是那樣的噪吵,主婦和廚師們還是分秒不差地準時來臨,然而一種特別情況卻把市場的顧客都吸引住了,幾乎所有鄰近雞販的攤檔都鮮人問津。儘管叫賣的聲嘶力竭,在還寒的暮春裡頻頻做著揮汗的動作,那些買客卻三五成眾的議論紛紛:「怎麼了?今天的市場連一隻雞都沒有?」
賣雞的小敗們像吃蓮子羮似的,笑得輕快,工作得愉快,吹著哨兒調,收拾著空空的雞籠,任汗珠兒順著工作的節奏,一滴滴由額角滑過臉頰,圓渾渾地掉到地上。可不是嗎?天才亮就掉下了財神,一古腦兒把所有的雞都買光了。如果天天這樣…… 哈!乖乖了不得。或許今早出門的時候就該照照鏡子,…… 哈個腰兒,穿過人圈圈,像跳華爾滋似的旋開去了。回過頭來,笑兮兮地:「鮑…… 思…… 高…… 神…… 父…… 是今天的大買主。知道麼?鮑思高神父。」
鮑思高神父?那個不名一文的神父?誰都不相信貧窮的鮑思高神父忽然闊氣起來。
聚集的人群一哄而散,想起了還未購買食物,於是選對象,把每個攤檔都密密地包圍起來,把剛才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在鮑思高神父的慶禮院裡,差不多所有的容器,都盛滿了雞隻,整整的宰了五百隻雞,把慶禮院的工作人員累得筋疲力盡;要全院的學生,每兩名分享肥雞一隻總非易事。
說起來,這頓豐富的午餐就該謝謝賀先生,這個和鮑思高神父惺惺相惜的贊助員,他於一八八三年三月,在鮑思高神父盛意拳拳的邀請下,惠臨慶禮院參觀,歡迎的儀式且不去說,學生們的純潔和樸實卻最使賀先生驚訝,於是,他極樂意地當眾獎飭:「每兩位學生分享肥雞一隻,作為午膳。」鮑思高神父欣然接受了,就在這一天,鮑思高神父為賀先生獎勵了學生。這就難怪,宮門市場的雞敗非提早收市不可。
這是鮑思高神父的
賀先生是鮑思高神父的好朋友,順理成章,途經馬賽的時候,鮑思高神父就會探望這位好朋友,而賀先生也會把這位好朋友留作座上客,吃飯的時候,旁人都在談天說地,而鮑思高神父卻樂於注視那幾位構成天倫樂趣的小孩子。
在辭行的時候,賀太太把他們的孩子都叫到鮑思高神父的面前,讓他們一一接受鮑思高神父的教訓。賀道行是最小的兒子,是賀太太最疼愛的兒子,也是鮑思高神父所最鍾愛的,賀太太知道鮑思高神父會給他最好、最恰當的訓示,事實上,鮑思高神父確實如此,摸娑著賀道行的頭髮, ─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這個……」回過頭來,面對著充滿慈愛的母親,鮑思高神父說:「是鮑思高神父的。」好個偉大的母親,慷慨而樂於犧牲,她毫不猶豫地說:「若是天主願意,就照祂的聖意吧!」
一位偉大的傳教士就此誕生了。
做慈幼會的會士
一八八六年,賀道行決意加入慈幼會會士的行列。他要去意大利的科利座進入初學院。
法國的修院本來對他是最適合不過,但意大利卻更能接近他所仰慕的鮑思高神父。而且他的父親是甚有名望的法國贊助員,「父蔭」雖然對賀道行不會存在,但在他人的眼中卻不會消失。賀道行不願受到特別的待遇,更不願他人以為他受到特別的待遇。
賀道行自我選擇了意大利,而意大利的初學生活的遭遇,使他更認識、更接近聖母和聖鮑思高,並要把對他們的熱愛,獻與中華。
苦寒彌疾•聖母痊疴
庇爾蒙特的冬天,苦寒而漫長,稍能過活的人,幾乎都不想留在街外,餘下的只有幾株瘦骨嶙峋的禿樹幹,仍在北風的虎威下歪斜著,寒得苦,苦得連鳥兒也不肯早丁點兒把春帶著些兒回來。
這裡不是馬賽,賀道行卻只習慣馬賽的生活和天氣,雖然他是名人之子,卻和一般的初學生一樣,恪守初學生的嚴格規律,其實這對他是毫無益處的,不幸的賀道行就因苦寒、體弱而病倒了。病得很深;病得連遷到較暖的都靈也沒法使他有點起色;病得連醫生們的額頭也起了摺皺;病得連陪伴他的會士的呼吸也緊促起來。
鮑思高神父連一點點的担心也沒有,彷彿不知道賀道行的病訊,依舊做著他的日常工作,依舊和學生們作最接近的接觸。
十二月廿八日,法國省會長歐培拉神父偕同賀先生匆匆而來,行裝未卸,卻先到賀道行的榻前探視,對醫生們的解釋,使賀先生和歐培拉神父五內如焚,沒有流下的眼淚在眼眶中滾動。
鮑思高神父連一點點的担心也沒有,彷彿歐培拉神父和賀先生是渡假到訪。
「神父!」賀先生抑往了悲哀說:「這個是你的賀道行……」
「我們還得好好的設法……」歐培拉神父插上一句:
在旁的醫生攤攤了雙手,聳聳肩頭,無可奈何的苦笑。
鮑思高神父連一點點的担心也沒有,笑了笑的拍拍賀先生的肩頭:
「放心吧!凡鮑思高的都由聖母進教之佑去看顧吧!」
鮑思高神父的祈禱,聖母進教之佑是必然俯允的。
一九八七年一月三日深夜,聖母由群聖簇擁,顯現給鮑思高神父說:
「放心吧!他本來已被召永息,因你的祈禱而使他今後要發顯天主的光榮,並料理自己和他人的靈魂。」
事實確是如此,翌晨,他們發覺最幸運的賀道行經過一夜的酣睡,已覺稍瘥。賀先生、歐培拉神父和醫生們總算稍舒眉頭。
一月十二日,賀道行已能起床了。
一月廿四日,賀道行可以走進餐房,如常的用膳了,會士們莫不眉飛色舞,熱烈地歡迎這位沈疴復起的會士。
鮑思高神父知道,意大利的氣候並不適合賀道行,在善言勸告下,賀道行終於同意回到法國去繼續他的初學生活。
臨別,鮑思高神父說:
「日後你要到中國去傳教!」
賀道行的未來,就此一言而決定下來,與其說是鮑思高神父的決定,不如說是天主上智的安排。
志在四方
一八八八年一月卅一日,鮑思高神父逝世。
一八八八年五月卅一日,賀道行初發聖願。
一八九二年十月廿八日,賀道行神父晉鐸。是時因鮑思高神父經已逝世,他發展中國的計劃,差不多被忘記了,而上主的安排卻永無疪漏。接踵而來的法國的反修道教難,總部的長上為避免情形惡化,遂建議會士俗化,希望在法國的會院免被波及。
賀道行神父接諭在手,呆呆的混身涼了半截,鮑思高神父的聲音彷彿還在他的身旁:「日後你要到中國去傳教!」這就足使他豪情萬丈,毅然地決定了。
─ 既然不能在法國做慈幼會的會士,就做他方的慈幼會會士。
慈幼會的會士,在賀道行神父的心中就是無盡的財富,是最光榮的稱號,因此他堅持把握,準備開拓未來的慈幼事業。
初履中華
一九零六年,丙午,清光緒卅二年,辛亥革命前五年。
是時慈幼會的總部正籌備派遣首批會士來華傳教,賀道行神父和雷鳴道神父就在這時相遇,此後,他們將以手足之情,同心籌策慈幼會中華基業。
他們的目的地被決定為:澳門。
熱那亞!這裡是賀道行神父和兄弟們相別的地方,離鄉別井,骨肉分離,誰也少不了洒下幾滴淚來,堅強的信德,堅定的決心,支持著賀道行神父,拋下離愁,懷著熾熱的愛心,步向赴華的首途。
一月十七日,在總訓導主任歐培拉神父的帶領下,來到拿波里的渡頭,高彌理神父由羅馬匆匆趕到,他帶了教宗庇護第十的親筆手諭以壯行色。原先,高彌理神父是被定為該批會士的領隊,可惜因健康欠佳而未能成行,終也及時送上最後一程,與會士們一一握手道別,就在汽笛聲中,船啟碇了。
船行無阻,一路順風,竟然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五天,在二月十三日抵達目的地 ─ 澳門。
龐大的歡迎隊伍對他們起了極大的鼓舞,來自主教府的代表,耶穌會的會士和其他修會的會士的親切,在我們這班會士來說,無異是他鄉故知,最少在未來的奮鬥歲月中,不感孤單。
主教早已為他們準備了小房舍,但輪船提早到埗,修葺的工作卻還沒有完成,因此,我們這班幸運的會士 ─ 三位神父和三位修士,就作耶穌會會士的貴賓,一個星期的盛意招待,使他們獲益甚豐,從而吸收了耶穌會會士的廣博傳教經驗,使他們十分受用。
熱烈的歡迎,送走了離別的餘酸,親切的情誼,肇始慈幼會在中華的基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