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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念故人 ─ 陳基慈神父 ~ 周甲慶 ~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172 期,2002年
疏月半窗,照著我那悽惶的孤影,涼風陣陣,將我送入甜蜜的夢鄉!
啊!在這甜蜜的夢鄉裡,會見我那剛剛死別生離的慈父 ─ 陳基慈神父!
他初似強顏歡笑,終不免熱淚盈眶!
他撫摸著我的軟髮,顫著喉嚨,低聲地說:「甲慶!好苦命的甲慶!你是我的苦學的學子,你好像是我的血肉,你是我的肝腸!我還記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艱難歲月,在擔泥期間,然而你小小的年紀,便脫離了母校的懷抱。嘗盡孤兒的苦況;你在黑暗的社會掙扎,在困苦的環境中長成!
你像那初春的花朵,怎經得起雨暴風狂!你像那深秋的小草,怎經得起冷霜寒風!可憐你臉容憔悴,可憐你臉色枯黃!怎能叫我安心於遠方!怎不叫我掛斷了肝腸!」
縱是海枯石爛,地老天荒,我心的悲哀永不能忘……
他嗚咽地再也說不下去,我也免不了倒在他的懷抱裡,大哭了一場,然後安慰地說:
「神父呀!慈愛的神父,你不必如此的悲傷!人情冷暖,我已習慣,世態的炎涼,我已飽嘗;任他冷酷的白眼,自有我熱烈的衷腸!不惆悵,不徬徨!踏上人生的大道,躍入奮鬥的戰場!用我堅強的意志,粉碎人間的枷鎖,用我沸騰的熱血,洗淨社會的骯髒!
慈父呀!親愛的慈父!我今後決不自暴自棄,自賊自戕;要自奮自強,揩乾了眼淚,挺起了胸膛;洗去了近年的愁容,穿上了戎裝,做一個耶穌的勇兵,不做懦弱的兒郎!慈父啊!親愛的慈父!我願你含笑在天堂!」一陣犬吠,數聲雞啼,驚斷了我甜密的而又悲哀的夢;卻失去了夢裡的慈父!打開惺忪的睡眼,依舊涼風陣陣,疏月半窗。唉!茫茫的昏夜,不知我至愛的慈父飄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