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范慈神父  ~ 紫石 ~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176 期,2003 年

 

慈幼會范慈神父(Fr. Francesco Felz SDB)是一位法國神父。高高的個子,細長的身材。儘管他的中國語說得不甚好,叫不出我們的名字,但他能夠準確地記住我們每個同學的號碼。他那睿智的眼睛能夠讀懂我們的一切,可以和我們很好地溝通交流。

 

有兩件往事至今在我的記憶中仍非常清晰:

 

大約是一九五一年,那時我在北京母佑兒童工藝院讀小班四年級,叫幼四班。范慈神父是「理家」神父,負責我們的生活起居。當時,中午十二點開飯,下午四點左右下課,然後是室外活動時間。一到這時就感到飢腸轆轆,我們這些小孩子因為怕飢餓難捱,便在吃中午飯時私自留下一塊窩頭,以便在下課時吃。那時,儘管窩頭是家常便飯,卻是非常珍貴的。私藏窩頭是違規的行為。管理我們的老師經常突擊檢查我們的位子,看看有否私藏窩頭。一旦被抓住,自然要遭到懲戒。

 

一天,范慈神父向我們宣佈,從今天起,誰也不必再在中午吃飯時留窩頭了,每天下午四點,學校將會派給每人半個窩頭。果然,從那天起,每天下午四點,用一個大筐籮給我們送來熱氣騰騰的窩頭。這窩頭,我們吃在嘴裡,對神長的關愛感在心裡。

 

第二件事:教我們音樂課的老師是一位義大利籍的方濟各會迪百理神父。脾氣有點暴躁。有一次,上音樂課時,有部份同學不留心聽講,他大發脾氣,罰我們全體跪在地上,然後拂袖而去。大概是有人通知了范慈神父,不一會,他來了。他沒有責備也沒有教訓我們,只是叫我們都站起來,然後領我們走出課室去轉了一圈,再回到課室。只說了一句:「以後要留心聽講!」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但是,給我和全班同學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後來,我也從事教育工作,還做了人父。這樣的事如果交給我來處理,一定會「制止」或「懲罰」。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懂得范慈神父所實施的是「愛的教育」。他用寬容和愛的方法,培育我們這些孩子成長,而其源泉則是鮑思高的精神。

 

就個人來說,我也受到他慈父般的教誨。到「工一」班(相當於小學五年班)時,他教我們縫紉。說實話,我不是一個縫紉的好學生。一則我雙手特別笨拙,做得慢且差;二則我不知怎的有一種「唯有讀書高」的理念,對學手藝不大重視。但是,他從來沒有因為我的笨拙而批評我,而是因為我經常在上課時說話而批評我。他常常對我說:「526!你怎麼又說話!」

 

我還記得,范神父經常在各種場合下教給我知識,在他的身邊可以隨時學到知識。有一次,我看他過秤,他教我如何使用磅秤,如可識別和計算秤砣的重量。

 

一九五四年一月下旬,他和居理端神父一起離開了我們。到現在已有五十年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聽到的任何消息。直到一九九三年才從方廷忠神父那裡得知他已經於一九九○年在菲律賓逝世了。我心中感到悲痛與惆悵。總想以什麼方式來紀念他。

 

今借《鮑思高家庭通訊》表達我的一點心意。現在,慈幼會來華百周年慶典開始了。范慈神父是位鮑思高神父的神子,是為鮑聖事業而獻身的一員,是慈幼會在華的燦爛星系的一顆明亮的星,從世俗的觀點看,他也是一名教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