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會首批殉道者的血

  今天成了見證及贖罪的標記

 ~ 蘇國怡神父撰、鄧清慈神父譯 ~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159 期，2000 年

一九三零年二月二十五日，正午時份，在犁頭咀，一隻帆船，靠著幾個纜夫的體力和一點風力 (如果有)，在平靜如鏡的北江，逆水而上。船頂上扯起一塊寫有「天主堂」三個大字的白布。五十六歲的韶州代牧雷鳴道主教，由年輕傳教士高惠黎神父陪伴著、正乘著這隻船到連州去視察教務。與他們一起同行的，有三個女青年，和她們的兩個兄弟：他們剛在教會辦的學校考完試，放假回家。

在水邊河和北江的離合處，有一塊由兩條河堆積成的一地帶，形狀很像一個犁頭，所以當地人們便稱它為「犁頭咀」。搭客被窩藏在竹林裡的土匪喝停了。這些土匪，無非是要錢吧了。由於傳教士隨身沒有他們所要求的那麼多的錢，因此改變了主意，要婦女，把她們賣給出高價者，作他們的妻子或同居，甚至更壞的，作為滿足自己獸慾的工具。雷主教和高神父洞悉他們的意念，以及女青年們的可怕的未來，毫不猶疑地立刻上前，站在土匪和女青年中間，並極力阻止。土匪們，在被攔阻之下，眼見將不能如願，於是獸性大發，就用木棍和槍托將雷主教和高神父打得死去活來，最後決定一槍了結他們兩人。雷主教和高神父被帶進竹林，土匪向他們後頸連轟五槍，殺死了他們。臨死前，雷主教還央求土匪放過晉鐸只有九個月的年輕會士兄弟。雖然他的央求沒有結果，但他的慈父之心已表露無遺，令人感動之至。

雷主教和高神父，做到了福音上所說的：善牧為羊捨生。為中國的朋友獻出了生命，這也是他們矢志做中國傳教士的目的。真如當今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於一九八三年五月十五日，在冊封他們為真福時所強調的，他們為了保護貞潔的偉大價值及對婦女的倫理尊嚴而犧牲了生命。雷主教和高神父，他們在基督內對中國人民的熱愛，促使他們一生的宗徒事業和神修工作達到了最高峰。雷鳴道主教，於一九零六年二月十三日，帶領第一批來中國工作的慈幼會士抵達澳門。他是一位領導者、一位慈父、一位永不言倦的傳教士。他，起初當澳門孤兒院小學校長，後來做了香山傳教區主任，不久即升任為韶州教區的首位代牧。韶州教區，是從廣東教區劃分出來的，位於廣東省北部，一九二零年正式交給慈幼會負責。他在中國的二十四年的傳教工作，可說是他漫長的殉道旅程，在慈幼神恩和實現鮑思高夢想的強而有力的推動下，發奮前進。又以實事求是和理想的慈幼會士的精神，去照顧最貧窮的人，以及在高瞻遠囑的視野下勇往直前。當時，是一個很艱難的時期。中國的內戰更把本來資源貧乏的地區陷於萬劫不復的境地。高惠黎神父於一九二四年到達中國，正當中國內戰 (由於國共的分裂而形成) 開始轉劇的時候。高神父，是在都靈母院的康樂中心 (青年中心) 長大的，他具有一顆強烈的熱愛青少年的心，關心他們的宗教教育和他們的聖召。他在中國上海南市慈幼會學校工作三年 (1924-1927)，他與學生們十分融洽，打成一片，一如與都靈的學生們那樣。因著中國的內戰，他被迫要離開上海，他心裡很難過，但在帝汶島 (TIMOR) 的帝力市 (DILI)，有一塊新的工作園地正等著他。他為那裡的青年工作了兩年。兩年後，一道新的命令要他離開帝汶，這又使他很難過，一如上次離開上海時那樣，但他仍樂意服從天主的主意。這次他被派到廣東韶州教區工作。他在雷主教手中領受了鐸品以後，就前往韶州教區西部的連州工作。他逐以極大的救靈神火和愛心，展開了他的牧民工作。有關高惠黎神父的簡單而誠樸神修，他的融化在祈禱和成行天主聖意中的信德，他對青少年和傳教的熱愛，他對司鐸的理想和領受鐸品的準備，他那超乎常人的犧牲能力，以及自他發現到熱愛中國等等的事情，統統記錄在他那幾年的大量的信件中，尤其在那些每月寄給他媽媽的，充滿對慈母之愛的書信中 (參閱高惠黎：《我敬愛的媽媽》一位在中國殉道的年輕慈幼會士之五年的信扎) 。

雷鳴道主教和高惠黎神父將於十月一日，與中國的其他一百一十八位殉道真福一起冊封為聖人。雷主教和高神父，有別於中國其他的殉道者，他們兩人在一九三零年為主捨生。今年二千禧年，如果知道天主教對中國今日的教會和對在一九二零年代中國傳教事業所有的憂慮，則一位年長主教傳教士和一位年輕神父傳教士，他們兩人的犧牲是可有不同的理解。

在剛過去的世紀裡，中國大地為無數偉大殉道者犧牲的鮮血所滋潤。在這些犧牲者的鮮血中也攙合著兩位傳教士的鮮血。冊封典禮，不只是真福的宣言，也不只是最高尊敬的標記，亦不只是為三位女青年的尊嚴作見證，因為她們是無助者，或因為她們是照天主的肖像所造，和由基督所救贖。除此之外，它也是一個贖罪的標記，一個跨越，以賠補已往傳教士無意所做的種種錯誤，由於對傳教事業認識不足，以致沒有建造出一個合乎福音精神以更附合中華民族的願望和尊嚴的教會。這些都已成往事，只希望把它們的影響減至最小，努力向前看，大家同心合作，好能在中國建造一個正常的教會環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