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思高神父及童貞瑪利亞

   ─ 但為何「進教之佑」

  張冠榮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109 期,1992 年

 

聖母瑪利亞在鮑思高神父孩童時的敬禮及神修上已佔有重要的位置,九歲奇夢就是一個好例證。就算在那奇夢以外,我們也知道他對聖母的虔敬之心,早滲透了他的童年:三鐘經、玫瑰經、以及各種聖母的名銜和瞻禮。

 

當他二十歲那年,他正為自己的聖召祈求上天的光照,完成了一個對聖母的九日敬禮。在聖母恩寵之后的祭台 (基愛里的主教大堂),輔了兩台彌撒後,他收到了高木祿叔父的回音。

 

鮑思高神父寫的高木祿傳 (1844),已顯露出自己對聖母的敬禮 (神花,齋戒,朝聖及祈禱,宣傳聖母);也顯示出鮑思高神父對聖母敬禮的結構的認識 (建基於聖母的母親,表達於仿效聖母的道德生活,以及在聖母的保護下得到安全)

 

在一個較為神學的層面上,聖母與人的得救有關。在「青年袖珍」一書中 (1847 年,51),鮑思高神父保證青年恭敬聖母,使人在現世得福,在來世得到天堂 (參考聖亞爾索的「聖母的光榮」)。在「聖母月」一書中 (1858 ),鮑思高神父稱聖母為母親及天上的主保 (16 ),她以下屬的身份為我們說情 (向她的聖子轉求) (聖母月 80 )。「在基督宗教裡最美麗的飾物,就是救主的母親,至聖瑪利亞。因此,啊!最仁慈的童貞,我們轉向妳,深信我將從天主得到聖寵,天堂的報酬,我失落的尊嚴亦將恢復,只要妳為我祈禱。進教之佑,請為我們祈求。」(聖母月 63) (請注意,早在 1858 年已開始使用進教之佑的稱號!) 然而,鮑思高神父的瑪利亞學是出於牧民方面的,他並沒有從神學方面去反思聖母的名銜及特恩 (例如:中保……)

 

鮑思高神父所做的夢都有很強的聖母傾向,它們繼續著九歲奇夢的動力。有關聖母的夢散佈在他的一生裡,尤其是在關鍵時刻,聖母的角色至為重要。我們只須翻看建造華道角的祈禱院以及興建聖母進教之佑大堂的事蹟,便會有進一步的認識。

 

巴貝里斯神父認為可以從鮑思高神父的童年生活,以及多次在他修院的日子裡,找到一連串的指標,指示鮑思高神父以進教之佑的名銜來呼求聖母,向她獻上自己的生命,以及信賴她的保護 (「對護佑者瑪利亞的敬禮」1920 年,26 ),但當翻閱鮑思高神父的著作時,又似乎不是這樣的。嘉維利亞神父相信鮑思高神父對聖母的看法是逐步演進的。同時,在他呼求聖母的名銜中:當地的、常用的名銜如:憂苦之慰、無染原罪、進教之佑等 常被理解為天主之母及我們的母親 (「鮑思高的工作及著作」第四冊,II:多明我沙維豪及鮑思高神父,1942 年,314-315 )

 

鮑思高神父對無染原罪敬禮是值得一提的,這不只是它根自他的童年,還因為這是隨著他的事業發展而彰顯其重要性。基愛里的修院是尊崇無原罪聖母的地方,那裡的聖堂也是獻給無原罪聖母的,她的畫像高懸在祭台上。在學生常去祈禱的小堂內,也供奉著她的聖像。杜林市總主教府附設的聖堂也是獻給無原罪聖母的,鮑思高神父就是在這聖堂內晉鐸的。鮑思高神父的工作始於一課教理講授,這事發生在 184112 8 日,聖母無原罪的瞻禮日上。當時流行著的漠不關心的態度,俗化主義以及反神職主義,作為一種回應,就是培養這個敬禮的心和塑造它的記號 (童貞女踏破毒蛇的頭)。當時對聖母無玷聖心的敬禮,在法國極為流行,透過耶穌會士的傳播,也在比哀蒙流行起來。1854 年,欽定了聖母無原罪的信條,霍亂病在杜林市開始受控制。憂苦之慰 (杜林市的聖母) 聖堂成為讚頌和感謝無原罪聖母的中心,這一直維持到 1855 年。當時祈禱院的學生極為熱心,於是憂苦之慰聖堂預留了一天給祈禱院。聖母領報節 (3 25) 成了全城慶祝和重振宗教的日子。講道者 (伯其亞納神父) 應用了下列經文:「我要將仇恨放在你和女人中間……」,責罵社會主義及一些秘密組織,並預言它們必被消滅,如同原罪被消滅一樣。這顯示了十九世紀中葉,對無原罪瑪利亞的敬禮的趨向。在「不可言傳的天主」通諭中,教宗必約九世把無原罪聖母稱為完全純潔,踏碎了殘忍惡毒的蛇頭,拯救基督子民於最嚴重的凶惡中。她消滅了一切異端邪說。她是教會穩固的守護者,信友可靠的庇護和助佑者,等等。換言之,瑪利亞成了善戰惡的標記,也是教會戰勝她仇敵的標記。基里尼在「真正的敬禮」一書中,把瑪利亞描繪成一個末世的人物,她要迎擊反基督,她真實的信徒將成為教會的先鋒,與地獄的勢力作死戰。與惡勢力戰鬥及最後因無原罪瑪利亞而取得勝利的形象,在此時廣被宣揚。不少導人熱心敬禮的小冊子相繼發揮此觀念,如加比利尼的「獻給聖母的星期六」…… 1859 年,這部書頗受鮑思高神父推崇及經常引用。鮑思高神父自己也寫了「獻給無原罪瑪利亞的聖母月」(1858 )

 

對鮑思高神父來說,無原罪還給了他另一種意義。在無原罪的瞻禮上,鮑思高神父開始了他為貧苦無告的青年的工作。這情況加上他的第一個以及以後的夢,以至當時四十年代及五十年代對無原罪的敬禮,都為鮑思高神父提供了一個虔誠的心及神學的架構來看待自己的宗徒工作。透過講授教理及教育青年來改革基督的社會,鮑思高神父把自己投入一場與惡勢力持續的戰鬥中,這戰鬥在較低程度上還是政治或軍事的。還有,無原罪給了他所要尋找的教育方面的記號:瑪利亞「至潔之母」。「無玷童貞,至潔之母,憎恨一切相反潔德的事。」(「聖母月」1856 年,154) 這記號最初由聖類斯提供,但自 1854 年後,以無原罪聖母來代表則更為有效 (參考沙維豪,馬高鼐,貝素高等)。這也說明了無原罪聖母的瞻禮在祈禱院內所佔的重要地位。到這時候,她要清掃房屋 (即指出不適合在祈禱院生活的青年) (參考鮑思高行傳第六冊,460 頁,以及魯菲諾日記)

 

從以上所述,尤其是給無原罪聖母所定的「正式」角色 (克制及戰勝罪惡),我們可以猜想在鮑思高神父的心目中,無原罪與進教之佑的聯繫是自然的,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只是等候成熟的時機。

 

鮑思高神父意想到無原罪聖母就是信友的助佑 (進教之佑),在六十年代以前,就可以找到一些先兆。當然,鮑思高神父知道進教之佑的歷史典故是來賓多尼維也納之役,以及與教宗必約七世從拿破崙手中解放出來有關。近的來說,鮑思高神父說杜林市民是最早恭敬聖母進教之佑的,一如在聖方濟各、包拿聖堂,小堂及祭台,都是獻給進教之佑的。(這所聖堂是加發東神父委任鮑思高神父去服務的,那時鮑思高神父還在司鐸培養院。) 1848 年鮑思高神父在他的房內貼上一些聖相,附有向進教之佑呼求句。其中一句是這樣印寫著:「啊!無玷童貞,只有你能消滅一切異端邪說,請速來救助我們,我們依賴你:進教之佑,請為我們祈求。」(這裡我們看見他把無原罪,進教之佑,憂苦之慰的名銜都合在一起了。) 我們已經指出,在「聖母月」書中 (1858 ),鮑思高神父用了進教之佑的稱號,以及以下的語句「威猛如同戰陣中的堡壘」,來講論在我們臨死時瑪利亞的助佑。據 1860 年的「偉人刊物」記載,在 524 日,鮑思高神父首次選用了「真福童貞助佑者」的名號。1861 年更加長為「至聖童貞在她極為堪當的名號下:信友之助佑,進教之佑。」

 

雖然這些早期的指示,進教之佑的名銜在 1862 年之前,還未在鮑思高神父的意識上牢固地建立起來。在「聖教會歷史」(1845) 以及「意大利歷史」兩書中,都沒有提及進教之佑,連在最自然恰當的地方也沒有提及 (來賓多及維也納兩場勝仗)。這名銜也沒有在「青年袖珍」早期的版本中提及。指定的短誦「上智之座,為我等祈!」到 1867 年才為「進教之佑,為我等祈!」所代替。在 1861 年遭雷擊後才安放在屋頂上的聖像,只是無原罪瑪利亞的。他在夢中所見的大聖堂寫著的字句是「斯乃余宮室,我榮自茲生」,而非「進教之佑,為我等祈」。

 

意大利第二次獨立戰爭後 (1859),屬於教廷的一些小國開始瓦解。當時的局而很混亂,教宗快要喪失他現世的權力。政治的氣候曾使對無原罪聖母的敬禮加上一個獨特的政治宗教的傾向,當時稱聖母為進教之佑,更加深了政治危機及相互的對立。就在這個時刻,發生了史坡來多的聖蹟。

 

史坡來多位於意大利及安比利亞的中心,有人提議獨立後的意大利該建都於此。教宗必約九世曾當過史坡來多的主教。18623 月,一間接近史坡來多的殘破教堂牆壁上的童貞聖母畫像向一名五歲的孩子說話。一個年輕的農夫信賴這畫像的聖母,獲得了奇蹟性的治療。消息很快便傳播開來,那奇蹟也傳得很廣很遠,不少人到來朝聖。史坡來多的總主教在公教報張上發出正式報告,把那未有名號的童貞聖母稱為進教之佑。總主教亞諾迪在他其中的一份報告中,表示希望教宗必約九世能為史坡來多的聖母像加冕,一如教宗必約七世加冕了沙獲納的童貞聖母一樣,因為聖母必將保護教宗戰勝他的敵人。18629 月,史坡來多的總主教倡議在發生奇蹟的地點建造一座大聖堂來紀念進教之佑,這該是聖母的城堡。捐款不絕湧到。史坡來多的進教之佑聖相被大量印製及分發。其中一張印有以下的經文:「啊!瑪利亞,大能的進教之佑,我們把自己托付在你的護佑之下,我們承諾在有生之年,就算我們失去一切物質的財產,也要堅守自己的信仰,做神聖羅馬聖教會以及教宗的子民,他是基督在世的代表……。」在杜林市,一個印刷商人印了一張聖相,上有一篇由教宗必約九世親自撰寫的經文,懇求天主,因著聖母進教之佑的轉禱,能在所有的攻擊中,保持忠信。一股狂熱到處蔓延,而「聖母」的時刻也來臨了。

 

這些事年很快就傳到了醫院。按照「鮑思高行傳」第七冊 105 頁記載 (節錄邦尼迪日記)1862 5 24 日,在晚訓時,鮑思高神父喜形於色地告訴我們一些有關史坡來多聖母畫像的奇蹟。鮑思高神父 1868 年所寫的關於聖母的一本小冊子中,他詳細地陳述了史坡來多的事件。那年年終 (1862 12),鮑思高神父第一次說他計劃興建一座大教堂來獻給進教之佑,理由是聖方濟各沙雷氏聖堂已不敷應用。大概在同一時間 (62 年終,63 年初) 鮑思高神父對賈里哀勞神父說:「聖母希望我們以進教之佑的名號來恭敬她。現在的時間壞透了,我們極需她的幫助來保持對基督的信仰。」(鮑思高行傳七•197 ) 就在此時,鮑思高神父遭人騷擾,祈禱院被人搜查,這加添了一份個人的憂患。鮑思高神父在上述小冊子裡寫下了瑪利亞與末世的形態,也是當時廣被接受的一種深入的體會:「一個更加特殊的理由,教會應在這些最後的時日標榜進教之佑的名號。」巴里斯的尼高拉斯主教這樣說:「當人類遭遇嚴重危機時,總會在至聖瑪利亞 這位崇高的人物身上找到新的特恩……。這些日子裡,轉向聖母的需要並不是個人的,而是大眾的。我們需要的不只是把冷淡者轉為虔誠者,罪人們回歸天主…… 在我們的時日裡,至聖公教會本身受到攻擊 它的聖職人員、它的至聖機構、它的元首、它的道理、它的規律戒條。它之所以受攻擊,正因它是至聖公教會,真理的中心,信友的導師。為此,若要堪當接受神聖的保護,我們要投奔瑪利亞,我們的母親,她是眾王的助佑,公教人民的助佑,全世界公教徒的助佑。」上述錄自尼高拉斯的話,本來是指無原罪聖母的,鮑思高在這裡卻應用在瑪利亞進教之佑身上。他的動機是歷史性,也是神學性的。這時期需要瑪利亞被尊為進教之佑。

 

因著史坡來多的事件,進教之佑的名號及意義已廣為人知,也成了爭辯的對象。當鮑思高神父為他的新聖堂籌募經費時,可能沒有提及它的名稱,有些恩人指定捐款的條件是把新聖堂命名為進教之佑。法沙底侯爵夫人在她的日記中記述 (1864612 ),關於新聖堂的名稱所引起的爭論,反對的聲音主要來自當時的政要,大部分是因著史坡來多及以後的事件。亞密底奧王子在 1865 4 27 日蒞臨參加新聖堂的奠基禮,可算是與羅馬和好的一種姿態,雖然從史坡來多的言辭是相當強硬的。在當時的環境裡,大家最後都接受了進教之佑的名稱,也可算是一種和解的姿態。

 

在史坡來多狂熱之後,鮑思高神父做了一個兩條支柱的夢 (他稱之為譬喻),教會的船停泊的其中一條支柱上,有無原罪聖母的像,腳下寫著「進教之佑」(鮑思高行傳七•107-109)

 

我們可以公道地下結論說,1862 年是進教之佑在鮑思高神父敬禮和神學的意識上上升不已的一年。若沒有史坡來多事件,鮑思高神父未必成為瑪利亞進教之佑的宗徒。雖然他已知道這個稱號,甚至進教之佑的敬禮已在杜林市及其他地方傳揚開來 (祭台,善會等)

 

史坡來多狂熱在 60 年代已漸冷卻下來。1870 年羅馬失陷。鮑思高神父再也不把聖母末世的道理與時下的政局扯在一起。他變成瑪利亞進教之佑的宗徒,解釋無原罪聖母就是進教之佑,一如他以往解釋憂苦之慰及其他名銜就是無原罪聖母。最主要的,他將進教之佑應用在他個人,他的教育事業,以及他的慈幼會身上。因著這個昇華,給予了這個名號一個世界性的範疇。進教之佑大堂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中心。它雖然失落了它原先的奇蹟及形象,但鮑思高神父卻在正祭台供奉的進教之佑形象,提供了不少奇蹟的功能,所以人們不用再提及那是致命者流血的聖地。

 

1870 年後,鮑思高神父從更廣闊的歷史層面來談論「進教之佑」,(在歷史中,教會將會凱旋勝利) 作為對教會的一個承諾,特別是為將來的慈幼會及其工作而許下的。

 

其他方面,鮑思高神父也是瑪利亞進教之佑的宗徒:(除了教會,奇蹟的形象,以及慈幼會的工作外) () 建立瑪利亞進教之佑女修會 (1872)() 瑪利亞進教之佑的工作為成年聖召 (1875)() 虔誠瑪利亞進教之佑的善會 (1870)() 六種著作,尊崇瑪利亞進教之佑 (名稱略)() 特別敬禮:瑪利亞進教之佑降福 (1878 年獲批准);瑪利亞進教之佑九日敬禮以及「進教之佑,為我等祈」的短誦;瑪利亞進教之佑的經文 (由鮑思高神父參考禮儀書後撰寫):「啊!瑪利亞,大能的貞女,你是我們堅強及光榮的保護:你是信友的助佑;你威猛有如戰陣中的軍旅;你能消滅世上的異端邪說;在困厄中,在掙扎中,在危難中,從敵人的手中拯救我們;在臨終時接引我們進入永遠的歡樂。」(鮑思高行傳十七•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