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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貧樂道的方廷忠神父
~ 孔智剛 ~
方廷忠神父雖然兩個月後就慶祝九十大壽了，但仍然精神奕奕、中氣十足，將一生的傳奇經歷娓娓道來，無論人、地、事、物，均有如歷歷在目、念念不忘。 原來方神父早年並非就讀慈幼會學校，亦非在慈幼會薰陶下領洗入教，但由於他在學校認識了幾位來校服務的慈幼會神父，因此在中二那年對聖召產生興趣，並於初中畢業後，加入了當時在香港仔工業學校內附設的備修院，而且偕同其他國藉同學，成為金以義院長名下第一批國籍備修生，同時在一九三八年十月，更成為蕭希哲初學神師門下第一批初學生。他們同輩之中，有一位後來在國內的「三自愛國運動」中，慷慨殉道，而方神父亦同樣為了忠於教會，備受「勞改」之苦，足足三十七年之久，寫下了國藉會士在我中華會省光榮的一頁，為我們後輩奠定了穩固的基礎和深刻的足跡。 一九三九年末，方神父初學期滿，發願入會之後，最初留在香港仔兒童工藝院服務，其後奉調到上海慈幼修院接受司鐸培育課程，並於一九四八年七月一日由剛在於之前幾天接受祝聖的韶州教區歐彌格主教祝聖為司鐸，然後留在上海思高學校任教務主任。 一九四九年，新中國成立後，方神父突然奉調到北京，直到一九五四年三月三日。方神父與當時任院長的陳基慈神父同甘共苦，見證了會祖鮑思高神父的「慈幼會事業在中國」神夢最終實現。
陳基慈院長當時可能因為日夜為口奔馳，操勞過度，以致患上嚴重胃病。照醫生吩咐，他不得和其他會士一樣，與學生們一起進用粗糙飯菜。幸而附近有一所由仁愛會女修會創辦和經營的醫院，那裡的院長每日安排我們免費領取一份專門為陳神父預備的食物。但到了週末，陳神父眼見當時正在北京大學求學的胡神父，一方面身體孱弱，另一方面也實在無法進食那些簡直難以入口的食物，因此他便將醫院給自己的那一份飯菜，轉給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獃子，好讓他有健康的身體，完成繁重的學業。在陳神父身上，人人都自然學會了「捨己為人」、「慷慨奉獻」的精神。
舉凡認識方廷忠神父的人，都一致認為他平易近人、熱心事主。他能夠做得到的任何善功，必定「有求必應」。他自奉甚薄，知慳識儉，而且深怕我們備受物慾的影響而忽略了「神貧」、「仁愛」的精神寶藏。事實上，只有天主，只有互愛與犧牲，才能使人生活充實、喜樂，也使「司鐸聖召」發揮得光芒四射。最後，還能加速鮑聖的「中國傳教奇夢」在我中華大地完全實現。 |
剛於今年八月十六日慶祝「發願白金慶」的方廷忠神父，可謂慈幼會元老之一 ，但由於他除了在入會最初幾年，於今日的香港仔工業學校和筲箕灣慈幼修院完成備修和初學四年時間外，一直都是留在中國大陸，見證歷史的變革和本會在上海、北京兩地的苦難和考驗日子，所以有關他的生平事蹟，自然鮮為人知。因此，為了響應教宗「司鐸年」的呼籲，並讓廣大慈幼家庭的同行者深入了解方神父對司鐸聖召的體會，筆者特別於慶節過後的幾天邀請方神父接受專訪。
陳基慈神父於一九四六年進駐北京，在東直門四爺胡同開辦母佑兒童工藝院，收容百多個從不同堂區、地方送來的孤兒，以及貧窮和被遺棄的孩子。他一開始就認定那是進教之佑聖母的事業，自己則是鮑聖一八八六年「傳教奇夢」的「實現者」。當時會士與全體寄宿學生的生活條件非常簡樸、清苦，只是靠製作一些簡陋家具、鐵工，以及縫製衣物、皮鞋賺得的錢來維持生活所需，往往連普遍窮人吃的黑饅頭都沒有，更不用說魚與肉了。難怪後來方神父在北京監獄「勞改」時，反覺得那裡無論食、住，各方面的條件都比會院好得多，也悠閒自在得多。但是，信與愛的力量卻使大家生活得充實、喜樂，全心信賴天主仁慈的照顧和樂於積極宣揚進教之佑聖母的敬禮。方神父猶清楚記得，當他在一九五零年第一次參加進教之佑聖母節日時，陳基慈神父事前就提醒他要在會院運動場準備足夠的座位，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信友。方神父起初不以為意，後來果然親眼見到信友成群結隊接踵而來，才如夢初醒，讚嘆稱謝天主不已。就是在氣氛如此濃厚的宗教園地裏，一批又一批信德堅強、熱愛教會、團結合作的忠貞信友茁壯成長。時至今日，其中有兩位已做了主教，好些成了殉道烈士，不少也在社會和教會內擔當要職。大家每次有機會相聚時，總會念念不忘當日神長孕育之恩和以下的感人榜樣：
至於如何在三十七年「勞改」之後，能夠重獲自由，甚至安全抵港，方神父自己也莫名其妙。只記得一九八五年，有一天一位公安人員問他是否希望去香港，方神父當然肯定答覆，之後就送來飛機票和人民幣二百元零用。最後，一九九一年更獲得「單程」准許，來港定居，一切好像「如有神助，路路暢通」。天主的安排，真是神奇莫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