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思高神父 ─

 一位備受歡迎的告解神師 (下)

□ 張冠榮修士

鮑思高家庭通訊 • 第 190 期，2005 年

星期六，鮑思高神父很多時都會留在告解亭內長達十至十二小時，那些搗蛋鬼和無法安定下來的小伙子，卻會耐心地等候他。有時告解會進行至晚上十一時，甚或半夜，鮑思高神父實在太疲倦，他睡着了。辦告解的孩子暫時停下來，坐在跪櫈上，不敢驚醒他。一、兩小時後，聽到孩子的鼻鼾聲，鮑思高神父驚醒過來，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孩子早睡着了。祈禱院內的祭衣房有一個奇景，孩子們全倒卧地上熟睡着，各種漫畫式的姿態都有：有的把頭靠在牆上跪睡着；有的把頭放在手臂上蹲睡着；有的把手放在膝蓋上；有的背靠着牆，伸開雙腿；有幾個倚傍在別人的肩膊上；更有幾個伸展手腳，仰卧在地板上。鮑思高神父也禁不住笑起來。

孩子們沒有回家，父母也沒有找他們，他們是無依無助的。沒有來祈禱院前，夜裡，他們只會在街上遊蕩，惹是生非，結果被關進監牢，甚或失去生命。現在，他們來到祈禱院，內心平靜，遠離罪惡，等待清理靈魂的罪過。

被鮑思高神父驚擾，孩子醒了，四周觀望，只看到鮑思高神父的微笑。

「才凌晨三、四點鐘，我們在這裡做什麼呢？」鮑思高神父問。

「現在回家也沒有意思了，」有人回答。

「好吧，讓我們繼續辦告解！」

「是的，繼續吧！」

鮑思高神父回復本來的角色，逐一把孩子叫醒，然後為他們辦告解。

破曉了，不絕的敲門聲，原來青年們已到來參與彌撒，要使用祭衣房。告解要到早上九時或十時才結束。

布什地告訴我們說：「我多次看到鮑思高神父整個晚上都在聽告解，直至清晨，他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大節日前夕，時鐘剛敲過十下，許多孩子還在等候着辦告解。

「孩子們，大家先睡吧！」鮑思高神父提議說：「現在很晚了。」

「神父，請繼續吧！」他們懇求說。

鮑思高神父順從了。不一會兒，孩子一個跟着一個睡倒了，鮑思高神父實在太累了，他也睡着了。他的頭枕在一個名叫賈理包迪的青年的手臂上。孩子的手臂屈曲着，平放在跪櫈上。早上五時醒來，看見孩子們睡在地上，鮑思高神父對可憐的賈理包迪說：「我們真的要上床睡覺了。」那孩子整夜都沒有睡好。

當鮑思高神父說話時，其他孩子都醒過來，鮑思高神父又開始聽告解了。下午二時，鮑思高神父看到賈理包迪的右手臂綑紮着紗布，用繃帶吊掛在胸前。

「你的手臂怎麼了？年青人。」他問道。

「啊！沒什麼。」他回應着，不願多說。

鮑思高神父沒有放棄，因為這不像平日多嘴直言的賈理包迪。他追問下去。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就告訴你吧！」那孩子說。

他的手臂藍黑色，因為他的手臂整夜被鮑思高神父的頭壓在跪櫈的扶手木板上。雖然手臂上的壓力令他感到痛楚，但是他沒有弄醒睡着的鮑思高神父。這是孩子對鮑思高神父的敬愛。

我們常常聽到不少孩子長大後，追述他們對鮑思高神父獨特的敬愛。

「他當了我們的神師有五年、八年，甚至十年。」其中有幾個這樣說。

「如果我們今天能夠成為好公民、好教友，這全都是因為鮑思高神父。」

被鮑思高神父的愛所感化而成功的例子，着實不少，其中為我們所知的，只是冰山一角。以下是一個真實的例子：

祭衣房已擠滿了跪着的青年，一個高大強壯的年輕工人走來，大約二十歲。第一次見到鮑思高神父，以別人也能聽到的聲音告罪，所告的罪也不輕。鮑思高神父提醒他要壓低聲音，也可以用手帕掩蓋，仍然徒勞。在他身旁的孩子用手碰他，提示他輕聲點，但他沒有理會。也有人拉他的衣袖，他輕踢幾下回應。他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在場的其他人只好用手堵塞着耳朵。當他領受了赦罪禮後，大聲地親吻鮑思高神父的手，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來。年輕工人昂然站起來，流露着平安、愉快和謙遜的神情。當他穿越人群時，有人低聲說：「你為甚麼要這麼大聲？人人都聽到你的告罪啦！」這年輕工人停下來，伸出雙手，誠懇地說：「這有什麼關係？我真的犯了那些罪。主耶穌寛恕了我，我要在生命裡展開新的一頁！對我來說，這是最重要的。」說完，他就跪在一旁，用了半小時來感謝天主，再沒有人打擾他。

鮑思高神父在生命的末期，回憶起這些事情。讓我們聽聽鮑思高神父是怎麼說的：

「你們無法想像到我不能與日校學生交往時的痛苦，尤其是無法多與那些砌磚的學徒接觸。因着天主的幫助，我為他們做了很多事。今天，說起來我也會興奮。早年時，他們這樣尊敬我，樂意為我做任何事來取悅我。

如果我問其中一人：『你什麼時候來辦告解？』

『神父，你說什麼時候都可以。我每個主日都可以來。』

『不用這樣，每兩、三個星期來一次便可以了。』

『很好，我會這樣做的。』

我們繼續問：『你為了什麼而來告解呢？』

『好使我能重獲天主的聖寵。』

『好的。那是最重要的，但是否唯一的理由？』

『也為了立功勞。』

『還有其他理由嗎？』

『因為主耶穌喜歡。』

『還有嗎？』

當青年不知還有什麼話要說時，我會說：『因為這樣做會讓鮑思高神父歡喜。他是你的朋友，他會為你的利益着想。不是嗎？』

這些話很能感動他，他會拿起我的手來親吻。他有時還會流下喜樂的眼淚。我都會這樣說，為的是叫他們多一份信任。」

鮑思高神父不光是一個普通人，他還是一個神父。他能夠賺取學生的愛慕，為的是把這愛慕獻給天主。為了這個目的，他在《祈禱院規則》裡寫下，如何恰當地領受這兩件聖寵的聖事，就是告解聖事和聖體聖事。

《鮑聖行傳第三冊•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