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朱懷德神父(Fr.MarioROSSO)

孔智剛

從1952年8月,我進入當時還是澳門慈幼學校內的一角寄住開始,直至1960年,我在朱懷德神父的教導下完成了初學培育,發願加入慈幼會大家庭為止,一共八個年頭,我有幸天天同他生活在一起,度過我的青春年華,接受符合入會要求的種種培育和指導。

朱神父起初聯同幾位資深會士,先是在澳門慈幼學校,後來在九龍鄧鏡波學校內的備修院,做我們的監道(即今之訓育主任)神父。他再轉到筲箕灣慈幼會修院時,便擔任我們的院長,最後還當上我的初學師。

我們都知道,朱神父於1924年在意大利出生。當年,他年僅十五歲,還未滿法定入會年齡,就立志成為一位傳教士,希望前來中國傳揚福音。他到上海接受初學、哲學、神學和實習等初步培育後,便受祝聖為司鐸。其後,因政局動盪,他奉命南下,來到港澳這陌生的地方,重新適應新環境,接受新挑戰。當時戰局混亂,環境惡劣,但他仍在百忙之中,艱苦學習,最後能夠讀寫繁複困難的中國方塊字,而且寫得工整、秀麗;他更自行學會了相當標準的上海話、廣州話,認識他的人,都為了他的語言天才感到驚訝。

步武鮑聖,事主忠誠

朱神父摯愛會祖鮑思高,經常囑咐我們要多讀有關他的十九本言行錄,從中認識,並學習他的精神。朱神父自己當然也身體力行,言談間不時以鮑聖為表樣,給我們講述很多鮮為人知的會祖生平事跡,因此也大大提高了我們學習和聽他講道的興趣。

朱神父性格雖然比較文靜、嚴謹,不像一般慈幼會士那樣活潑好動,加上身體一向比較虛弱多病,但是他時常滿臉笑容,盡可能積極參與我們的團體活動,為我們打氣。在我們修生眼中,他生活簡樸,是鮑思高神父忠信的跟隨者,亦是言行一致的模範會士。他講道時,常常都是由一個動人的故事帶入主題,又簡單,又實際易明,不但我們修生愛聽,樂於接受,任何修會、教友團體也同樣喜歡聽他講道,因此,他很快就成為教會內備受歡迎的退省、告解神師;這無形中加重不少他日常工作的負擔,但他樂此不疲,甚至更有活力,生活得更開心。記得他在我們初學期間,時常提醒我們會憲第18條,甚至要我背誦。他不尋求特殊的刻苦,卻接受使徒生活上每天向他要求而作出的犧牲;為了榮主救靈,他常樂意忍受嚴寒、酷暑、飢渴、辛勞和恥辱。

事實上,我們大家都知道,他的一隻腳長期發軟疼痛,一直到他老年至死,還無法醫治,但他始終接受,不怨不尤,默默接受。

他教訓我們要順天安命,他喜歡時常引用各箴言篇上寫的「聽命的人將唱凱歌」來鼓勵我們。我們都知道,他熱愛中國,多次表示希望永遠留在中國,葬身在中國國土。然而,偏偏在他正在救靈事工進入高峰之時,就先後奉調到美加幾個地方,去為僑居的華人服務,直至老死他鄉。誰知道,這也許是他一生能作出的最偉大和祟高的奉獻和犧牲。

去年11月,我到三藩市探親時,很高興能與隔別幾十年未見的朱神父碰面,更有機會與他一起在聖伯多祿、聖保祿聖堂側的同一會院內稍住幾天。我有幸見證他以九十三歲高齡,仍然每天早上七時,偕同另一位比他大四歲的當地老神父,首先推著輪椅一起到宿舍附近的小堂去公念晨禱,然後吃過早餐,再由侍候他的人扶持著,同樣推著輪椅,不惜要上落五級石階,堅持要到大聖堂去,為全體信友們舉行共祭彌撒。雖然他身體健康欠佳,再不能為僑居的信友主持主日中文彌撒,但他仍然細心及早在星期六晚上,請我同他一起安排好翌日歌詠團要唱的彌撒曲、讀經、信友禱文等單張,方便不少從老遠而來的參加者;我甚至親眼見證他坐在輪椅上,親自動手加印。他做事認真,盡心盡力,在此可見一斑。

臨別前一天,我特地到他的房間,請他為我做修和聖事。誰知事後,他竟然把領帶轉交給我,叫我也為他赦罪。這真叫我大為驚訝、感動。就這樣,不過幾天,當我回到香港時,就收到了他回歸天父懷抱的消息。

我們敬愛的朱神父,別了!你在世時,熱愛中國,不惜奉獻一切犧牲,如今你在天父跟前,請你為我們祈禱,並特別為今日的中國教會全體教友祈禱,讓我們能早日享有真正的宗教信仰自由,並引導更多人認識、愛慕天主,孝愛聖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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